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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商震惊至极,半响,问道:“笠泽簌离...,她是...她是夜神生母?”
洛霖缓缓点头。仲商实在太过惊讶,她曾听润提起过自己身世,说自己生母只是个小小精灵,早已逝世,可见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世,也无小时候的记忆,这其中只怕另有蹊跷。今天听到的消息太过震撼,她立刻就想去找润,告诉他。
洛霖看出她的心思,问道:“你可是打算去告知夜神他的身世?”
仲商点了点头。洛霖长叹道:“若是能告诉他,我为何不早告诉他呢?”
他示意女儿再倒一杯茶,接着道:“夜神什么都不知道,还能在天界继续活下去。若他知道了身世,天后只怕就容不得他了。你肯定以为天帝会做主的是不是?”
洛霖看向女儿,面带嘲讽,仲商低头不语。从先花神遭遇就知道,天帝只怕是靠不住。洛霖继续道:“说起来,也算是我连累了龙鱼族。当日天帝因为梓芬,嫉恨于我,却又摄于我掌管天下水族,甚为忌惮,那时正逢天魔又一次大战,他颇为倚重鸟族,便一心要消弱水族。簌离的事情之后,太湖与钱塘交恶,东南水系分崩离析,鸟族势力壮大,水族和鸟族从而成制衡之势,天帝从此可高枕无忧了。”
仲商甫一听闻如此陈年旧事,心中久久不能平静,沉思良久,问道:“爹爹,您恨天帝吗?您可曾想过,与鼠仙一起......”洛霖回答的很迅速,道:“不曾。”
他沉吟片刻,闻言道:“商儿,你以后要嫁入天宫,天界形势复杂,为父不得不把详情与你分说明白。你是个懂事的孩子,和润好好过日子就好,不要参合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。”
他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,又补充道:“簌离精神癫狂,全然不计后果,并无成事的把握,这种浑水,我是不能淌的。
我以前总念着我们数万年的情谊,又碍于君臣之分,兼之我并无权欲之心,一心只想隐居度日,故而无所为。天帝的一些所所为,我也有所耳闻,却多听信他的解释,以为他也是身不由己,只是为天后所累。如今才发现,他做的远比传闻更加过分。这六界要大乱了,只怕为父也不能独善其身了。”
洛霖摸摸女儿柔软的发丝,温柔道:“爹爹或许有一日不能再保护商儿,商儿要赶快成长起来,保护自己,这样子即便是......,爹爹也能放下心了。”
仲商一听,顿时眼圈红了,她扑到洛霖怀里,哭道:“我不许爹爹这样说。爹爹肯定会好好的,不会那么严重的,我不许。”
洛霖将女儿抱在怀中,轻轻抚过她的背,温声细语劝慰。仲商渐渐止住了泪,洛霖见她冷静下来,又叮嘱道:“爹爹今日所言,商儿要记在心里,不可与他人言,记住了吗?事情也许没那么严重,爹爹不过是未雨绸缪。”
仲商乖乖点头,洛霖笑道:“好了,快把眼泪擦一擦,免得让你母亲看到,白白担心。去和锦觅玩儿去吧。”
仲商又点点头,起身出去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,锦觅就在水深火热中度过。仲商紧盯着她,每日里背书,上课,练习术法,轮番来一遍,不管她如何撒娇,求饶,统统都不理会,俨然铁石心肠。锦觅向洛霖抱怨了好几次,说她比长芳主还可怕,简直是个老妖婆。洛霖听了大笑,只柔声安慰,却不肯阻止。对此,仲商只道:“姐姐若再不好好用功,我会让你知道,老妖婆其实也不算什么,还有更可怕的。”
锦觅一贯乖觉,并不想知道,比老妖婆更可怕的是什么,尽管每次都嘟囔个不停,最终还是妥协了,老老实实的去学习。仲商不忍心太过逼迫她,每次教她学□□先以美食玩具诱惑,今儿个做灵力粽子,明儿个做鲜花饼,后日做水产全席,每好好完成一次学业,都有一个新奇的玩具为奖励,再加上润送来的小魇兽日日相伴,锦觅的小日子过的快快乐乐。仲商却觉得心力交瘁,她从凡间找来的小玩意儿,快要奖励光了,不由得一阵发愁,不知以后如何接着哄锦觅。
洛霖见她们姐妹和和睦睦,亲亲热热,心中十分开怀,一时兴致大好,便应锦觅要求,亲自在园中扎了一架秋千。锦觅曾听临秀讲过去的事,说当年梓芬也喜欢荡秋千,每次都能荡的很高,临秀总在后面帮她推秋千。她因此特别喜欢这架秋千,学习之余,总央求仲商帮她推秋千,每次坐在高高荡起的秋千上,努力在心中描摹母亲当年的样子,就好像能更贴近母亲一分,那感觉十分幸福。仲商也觉得,这段时日盯锦觅盯的过了,兼之怜惜她自小没有父母疼爱,能放松放松也好,遂常常帮锦觅推秋千。锦觅是个淘气的,总爱在荡到最高处时,故意松手,欢呼着叫洛霖接住她。一开始仲商还有些惊吓,现在已见怪不怪了。据她所见,洛霖虽嘴上责怪,心中却很欢喜锦觅能够亲近他,这也是好事。
时光如白驹过隙,匆匆而逝。洛湘府内和乐融融,天界却并不平静。仲商听父亲洛霖提起,前线传来军报,忘川河下游西北角一带,魔界西城主与北城主争夺地盘,战火已经连绵数月不止。魔界素来狡诈无信,为免祸水东引,殃及天界,天帝下旨,命令火神旭凤抽调一只精锐部队,前往忘川防守,见机行事,以免魔界突然进犯。仲商闻得此消息,不禁思念起润来,已有多日不曾见他,也不知他近况如何。
仲商给锦觅讲完课,确定她听懂了,又布置好了业,然后就要检查锦觅上次业的完成情况。锦觅今日有些不对劲,仲商一说要检查业,她就躲躲闪闪的,还老想岔开话题,一定有鬼。仲商坚持要检查,锦觅沉下心,决定豁出去了,嗫嚅道:“岚妹妹,其实...,那个...。”
仲商挑起眉,正要听她有何说辞。仙侍进来报道:“夜神殿下和火神殿下来了。”
锦觅顿时喜笑颜开,欲要欢呼,又见仲商神色不动,忙压住喜悦,小声道:“岚妹妹,小鱼仙倌来了。我们先出去见小鱼仙倌,业就下次再检查吧。我保证,下次一定好好做业。”
她一副“看我坚定的眼神”的可爱样子,仲商都被她逗笑了,顿时便心软了,再加上她也想早点去看润,遂点头道:“那好吧。明天两次的业一起查,姐姐可别忘了。”
锦觅高兴的跳起来,一把拉住仲商,急急的往外跑,边跑边边道:“岚妹妹放心吧。明天的事明天再说。”
润和旭凤一同过来。旭凤给锦觅带了些礼物,据说是锦觅在天宫的朋友托他带过来的。仲商对此深表怀疑,锦觅却很欢喜,开开心心的跟着旭凤去拆礼物了。锦觅这个性子,仲商真是无可奈何,她笑着摇头,转身向润道:“好久不见,殿下最近在忙什么?为何会同火神一起来?”
润微微一笑,答道:“我今日正好有空,就打算来洛湘府。旭凤知道了,想要一起跟来。”
水神和天后一系素无往来,火神不好贸然上门,不合礼节。仲商笑意淡淡,只道:“火神有心了,眼看要随军去忘川驻守,还有时间来洛湘府。天后若知道,心中定然不快。”
润不接话,静默一瞬,出言道:“此次去忘川,是母神推举的旭凤。我本也向父帝请命,只是父帝未允。”
他微微失落,却只垂头不语。仲商能理解他的心思,他几千年来安静低调,活的像个隐形人,如今眼见要成婚。俗话说:成家立业,他素来心有丘壑,自然也希望能有挥洒才华的机会,也好在天界挣得一席之地,以庇护妻子,可惜此次不能遂愿。
思及此,仲商微微有些心酸,又想起笠泽簌离的往事,顿时更加难过,面上却只做无事状,安慰道:“无妨,咱们还这么年轻,何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?书上说:君子病无能焉,不病人之不己知也。咱们夜神殿下,才德兼备,文武俱全,不过是一时失意。无妨无妨,只当是上天在磨炼我们,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嘛。”
她哄锦觅哄惯了,不自觉带上一点哄小孩子的语气,润一听就笑了。他拉起仲商的手,轻声道:“只是以后,要委屈商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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