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. 一朝落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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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渊被县里来的主事夸赞了，当着十里八乡二十多个村落的面。

起因是有几个村落里实在没有读书人，籍册只能靠着相互交好的村子帮着写，这样一来进度就慢了很多，其他村落里的人只能陪他们一起枯等。

而后交上去的籍册也有很多被主事的给打了回来，说是不严谨，没规矩，这样的籍册带回去肯定要挨钦差大人的责罚。

其他里的人也都慌了，有人大着胆子问主事：“过去的十几年里每年的籍册他们都是这样写的，也没出现过被打回来的情况啊。”

主事便说：“过去那是县老爷昏庸，不然怎么会被砍了头？如今钦差大人当差，这办事的规矩便要比以往更加严明才行。”

理倒是这个理，可惜就苦了这在底层识字不多的老百姓了，埋头咬牙苦苦思索了许久都不知道这正儿八经的籍册该怎么写。

后来有人无意间从主事那里听说元潭村的籍册交的最快，也没出现过错被打回来重做情况，就知道元潭村肯定有厉害的人，当下几个村长就求到了元潭村村长的面前，让他帮着做一做。

村长自然不肯答应，他不了解别村的情况，也不知道这里头万一夹杂了什么阴私弯绕，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县里追责下来倒霉的一定是他。

但这事也不好推辞，得罪人的很。

床前围了一圈人，村长原本就发黄的面色看着更加不好，他身后的大儿子低着头气都不敢大声喘。直到村长目光扫到门外面与人言笑晏晏的顾渊，想起这两天他出的风头后心里有了计较，于是便把人指到了顾渊这里。

顾渊见这么多的村长一起求上门来，面上依旧笑盈盈的，只说“略尽绵薄之力”“并不敢为人师”之类的推辞话语，后来见实在推辞不过便无奈应下，却说：“授人以鱼，不如授之以渔。不如把需要籍册的人都喊在一起，我一道说了清楚，也能省下诸多麻烦。”

那些不敢求上门来的人一听顿时觉得顾渊大义，连忙也加入进来，到最后十里八乡二十多个村子的村长竟然都来了，院子里熙熙攘攘都快坐不下了。

顾渊也没嫌人多，他让人把睡觉的床板抬了过来，又从柴火堆里捡了几块没烧干的黑炭充当笔墨，就直接在床板上写写画画讲解起写籍册需要的格式来。

原主记忆里写过类似的籍册，上次从驿站里找到的书册里也有不少类似的籍册记录，所以顾渊对于需要的籍册书写很是熟悉，再加上他现代化系统性的讲解方式，别说熟悉村务的村长了，就连来大字不识只听热闹的汉子们都能听懂。

这一讲就过了半个时辰，结束后村长们急忙按着顾渊讲的格式去重写，不多时就听见有几个村的籍册交上去后再没有被打回来。主事还说要是之后交上来的籍册都是这般，那明早就可以领到粮食。

这下众人看着顾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，村长们纷纷跑来谢顾渊，言语间对苏长生这个村长也多有羡慕，都夸元潭村出了个这么厉害的读书人，以后肯定要发达了。

也有说话耿直的，就说：顾渊有本事还不藏私，就算以后考不上秀才举人，接苏长生的位置当个村长还是绰绰有余的，苏长生算是后继有人了。

马上就能领到粮食的喜悦让众人把顾渊夸了又夸，连带着元潭村的汉子们在外面转悠的时候也被很多人笑嘻嘻的搭话，言语间多是羡慕和客气。

元潭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村子，向来只有受别的大村落冷眼的份儿，哪里得到过这么多的笑待，这下都抬起了头挺起了腰，脸上很是有光。

后来主事也听到了驿站里的消息，第二日发粮食的时候，主事就把这件事情当着众人的面又说了一遍，还特意叫了顾渊到跟前鼓励了一番，说有这样的才学不妨去试着博一番功名。

顾渊自然应下，态度不卑不亢，主事见状更有好感，又请他在发粮食的时候帮着记录成册。

就这样，主事的指挥着众人按照各个村子里的人头户数发放救济粮，顾渊就坐在长桌后面和另一个小管事把记录登记成册，那管事开始还想提点顾渊，见他的记录不逊于自己后便也埋头苦干起来。

忙碌了整整两个时辰，直到午时才把粮食都分好。离的近的村子已经顶着大太阳迫不及待的往村里赶。元潭村这样离得远的村落不敢在大中午赶路，于是在驿站里歇了一个半时辰，避过了最热的时候才出发。

前往元潭村的路不好走，牲口没办法下来，就只能靠着人力往山上背。好在汉子们都是做惯了苦活的，每人背上都是一二百斤的粮食，咬着牙也能坚持回去。

就是顾渊几乎没有背过这么重的东西，没经验，不知道怎么样的姿势省力气，走了没一会儿就累的直喘气。

一旁的汉子们看见了就笑他，笑完了又细心的给他传授技巧，比如把腰弯着会更省力，也不勒膀子，要是累了就把屁股撅一撅，重力落在屁股上腰就能稍微歇一歇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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