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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厅时钟嘀嗒响,窗外阴雨停歇,连续多天乌云蔽日的天空终于有了放晴趋势,整个大地也都变得宽亮起来。可这边小洋楼一层宽敞客厅内,阴霾依然笼罩,甚至与屋外天气相反,有一种即将狂风呼啸□□雨的感觉。
骆逸云不敢相信,摆在面前一件一件血淋淋的惨案,那么狰狞疯狂残暴的东西,竟然和莹雪有关!对于一些事她不是没有察觉,也并非没有过怀疑。但她很清楚叶莹雪这个人,不管身份如何经历怎样,她的本质是好的,她想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很简单,只是很多时候无人能够理解。
而当骆逸云说出自己的这些想法试图为好朋友辩解时,却换来沈焰冷冷一哼:
“逸云你说这些正代表了对她还不够了解!”
沈焰手指向这边沙发内依然含笑不动的女孩,声音里有不可撼动的威严:“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,在明朝的时候,她就是那个掀起江湖腥风血雨的滴血刺客!她为了找对手麻烦将整个霹雳堂的人害死,杀人害人的计划一环扣一环,连最疼她的干爹都受不了她,被气得走火入魔,最后……”
“沈焰,”忽然间一直端坐不动的叶莹雪开口了,眼角斜翘,笑笑地看那边警官:“你这个人说话能不能来一些重点?拿了这么多案子来,泄露警局机密,得到什么结论了?”
“得到什么结论?”
沈焰闻言怒起,气急败坏指向她的脸:“你还敢问?这些案子,是不是就是你做的?!”
是不是你做的?……是不是你做的?!尖锐深刻的质问,一如那晚朔月首次出现提出的怀疑。骆逸云被这样的问话震得头脑发懵,不由得手按胸口深深呼吸,努力平复心房悸痛。
……不会的,不是的!她抬头看自己好友,那好朋友却是镇定自若,浅浅轻笑:“是我做的……又怎么样?不是又怎么样?”
叶莹雪将身体后倾懒懒倚在沙发里,竟是漫无所谓,不急不缓:“沈焰大侠,既然你现在是警察就更该明白,所有事实都要拿证据说话的。如果你手里证据确凿,大可以直接来抓我,我叶莹雪随时恭候。”
“你!”
沈焰明显气得不轻,因对方那轻漫的态度,更因自己曾经试图相信她,四处为她寻找证据脱罪:“好!既然说到这里了,那么你倒说说,这些凶杀案发生的时候你都在做些什么,有不在场证明吗?”
叶莹雪一笑,静坐不语,沈焰运气吼:“你没有!我已经去那个绯靡香酒吧问过了,这么多起凶案,你一次不在场证明都没有!最初在酒吧附近那次凶案邵奕也曾经去酒吧问过情况,而后来9月15那次恶性大案后,你前所未有地连续三晚都没在那酒吧里出现!叶莹雪,我也想要相信你无辜,但你真的无辜吗?”
他看着那双琉璃金色的眼睛,一字一句,字字控诉:“你就是那个——杀人凶手!”
骆逸云在旁皱眉一愣,叶莹雪却是更加无谓,懒懒凑近沈焰愤怒的脸:“既然你这么说……”她伸出两只手,摊开细白手腕在大家面前:“那就抓我回警局吧。我叶莹雪虽说从古代来的,但对现代法律绝对服从。那,手铐来吧。”
片刻安静,客厅里寂静如死。
骆逸云微微沉吟,犹豫着要不要开口。她想听莹雪的解释,想知道为什么,但也清楚现在这种情况莹雪不会解释半个字的。这是一个倔强的孩子,她想要一个人承担某件事,就一定会孤独而坚定地走到底。
“叶莹雪……”沈焰脸色极差,无视临空中那双依然伸着的手,沉沉低语:“我现在的确没有确凿证据抓你,但我相信,只要是罪恶,就一定会暴露在天网恢恢之下!我是个警察,但同时也是你的穿越伙伴。再怎么说咱们也一起在那时空回廊里徘徊了那么久,就冲这一点,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,这个血图腾到底是什么意思?你到底想要干什么?!”
沈焰指着手下地图里用命案现场连成的图形,恨不得一指戳烂某种可憎的咒语。这种感觉太可怕了,追凶寻底,找到的竟是自己相熟的人。虽然他沈焰与这个人的交情不过尔尔,甚至算是尚有仇怨,但邵奕不一样!沈焰知道,邵奕对这个小孩的感情是深刻而坚定的,可即便如此,他怎么可以是非不分纵容这种血淋淋的事件发生?!从前那个正义的武林盟主到哪去了?就是因为这个小孩,就是因为这个别人千方百计包容,为她好却还不肯领情的家伙!
沈焰忽然感觉,曾经肩并肩一起穿越的四个人的感情,即将分崩离析。
叶莹雪垂目淡淡地道:“不要问了沈焰,我的身份大家都很清楚,会做出怎样的事,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?抱歉被你列为伙伴却让你失望了,其实从一开始,咱们就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……”沈焰气结,狠狠盯着对方不能言语,骆逸云也是心脏咚地一声巨响,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。这个金色眼睛的女孩这样说,简直等同于亲口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杀人凶手。而骆逸云也知道,莹雪在很多夜晚确实行踪成谜,尤其9月15号晚赤血石力量突发,骆逸云自己也是受到狂暴侵蚀的。那晚杀戮的念头蔓延每一根神经,骆逸云可以感觉到血海彼端,有人正在沉沦而狂乱地缔造血腥画面。
那个人……九成九就是莹雪,不敢想像,不能去想……
而莹雪陪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,确实还有其他的目的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那个用一场场血案串联起来的鲜红图腾,难道就是她……
骆逸云越想越心惊,忍不住紧紧抓住自己胸前垂着的赤血石。血色玲珑妖石,赤血族……难道他们的存在只能是罪恶,一定要是敌人,一定不能被包容在这个世界?
可她是叶莹雪啊,他们几个共同的好朋友!骆逸云还清楚记得童年初见时那个恶劣又可爱的顽童,那么闪亮漂亮的一双大眼。从小到大,那双眼里徜徉的都是欢乐,一生肆意挥洒,笑对一切,怎么会……怎么可以……
“莹雪……”骆逸云话里带了哭腔,一把抓紧身旁女孩的手腕。叶莹雪反握她手,安慰地拍了拍,沈焰自沙发中霍地站起,气极地道:“好!既然你跟我们不是同路我也不多问了,从今往后我沈焰不认识你这个人!也请你离我们都远点,我不希望我们几个像你干爹的杀手十三楼,全楼老小全部死光……”
“沈焰!”
骆逸云一声大喝震得沈焰一顿,另边叶莹雪站起身来,挑眉轻笑:“说的没错,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。既然都到这儿了,咱们择日不如撞日,从今开始我就跟你们分道扬镳吧。”
骆逸云愣了愣,对面那小巧的女孩已站直身子,回过头向她勾唇一笑:“告诉邵奕那老家伙,我叶莹雪从今天起和你们两不相干,你查你的案,我走我的路,有什么恩怨照单清算。”
“莹雪……不……”骆逸云完全愣住了,看着那么潇洒轻松的一张笑脸,难以想象刚刚在楼上她还亲口默许要陪自己走下去。一切都不该这样的不是么?他们四个人一起穿越时空回廊,莹雪为自己,沈焰为自己,邵奕为莹雪,怎么会走到如今决裂的这一步?
“逸云对不起,我也不想的……”叶莹雪还在笑,拉着她的手也没放开,只是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已俨然逐渐远离——是了,骆逸云终于发现莹雪对任何人那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源于何处——因为她始终游走于人们的情感之外,始终未曾陷入,随时准备远离。那小小的背影转身时不会带一丝犹豫,即使孤独,即使所有的结局,她完全明了。
“别哭,逸云别哭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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