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不等人唤,黛就睁眼醒来,她抬手揉揉头,却不起身,青梅疑道:“姑娘怎么了?”
“我做个梦。”
黛眨眨眼,语气有些不确定。
“姑娘做了什么梦?”
“不记得了!”
等了许久,黛才道,她确实不记得,只记得好像她在梦里哭了很久,她轻轻晃了晃脑袋,真奇怪!
青梅恐她做了噩梦,忙笑道:“既然不记得了,想必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,姑娘不是要去给夫人请安,还不快起来!”
黛闻言立时就不管那梦,换了衣裳就要往母亲处去,王嬷嬷和青梅几个齐齐劝道“姑娘好歹用了些吃食,再喝了药,倘若夫人问起,知道了,责备我们照顾不周全是小,岂会不担忧姑娘的。”
听了这话,黛只得将急切的心暂且按下,用了半碗燕窝粥,又吃了药。这才被放了出去,主院近得很,倒也用不着这么多人跟着,只青梅领着雪雁两个陪着黛过去。
青梅是林夫人亲自为女儿准备的大丫鬟,素来稳重,深得林夫人的信任,雪雁却小得许多,只比黛大四岁,乃是新近挑上来的,年岁小些给黛伴。
正院的丫鬟见了黛过来,一路问好,张嬷嬷亲自为黛打起帘子笑道:“姑娘快进来,夫人才醒,见了姑娘必定欢喜。”
“有劳嬷嬷!”
林夫人这会儿才醒不久,她久病在床,也没什么胃口,略喝了几口粥就吃不下,见女儿进来,露出慈爱的神色,示意她近前。
“娘!”
黛疾步至母亲床前软语唤道,林夫人摸摸女儿的瘦小的脸,“可用了早膳?”
“吃了,吃了一碗燕窝粥,娘可问王嬷嬷。”
黛回道,一面转身给王嬷嬷使了个眼色。
王嬷嬷会意,忙点头称是,林夫人点点头,小黛松了口气,林夫人让黛挨得近些,伸出瘦弱的手臂将女儿揽进怀里,黛心中欲同母亲亲近,又恐压坏了母亲,只得小心的贴着,林夫人久病,身体自然瘦弱,黛感受到手臂的细弱,只觉鼻尖酸涩,怕被母亲看出来,忙把头埋在母亲怀里,不肯出来。
林夫人只当她是撒娇,伸手轻抚她的背,柔声说着话,黛安心的偎依着母亲应着,母女两说着平常的闲话,黛昨日存了心思,睡得并不好,这会儿闻着母亲的气息,反倒是泛起了困,她一面回话,眼皮却是往下耷,贾敏低头瞧着女儿这副模样,忍不住露出笑意,这孩子!到底不忍推开,轻轻的换了个位置,温柔的拍着她的背“儿乖,睡吧!”
“嗯,儿睡会,等醒了再陪娘亲说话!”
黛含糊着回应,一个转身就睡迷糊了。一旁的王嬷嬷生怕压坏了夫人,忙伸手要将人报下来,却被贾敏挥退“罢了,也就这一遭,不妨事!”
黛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鼻息间闻到了一股香味,她费劲的想着,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香味,猛地睁开眼,脑中才浮现出答案,是桃花!
“姑娘醒了!可是饿了?可要用些点心!”
贾敏到底病着,黛虽年幼体弱,却也受不住,只得将她移到一侧躺着。黛这一觉睡足了小半个时辰,若不是见她呼吸平稳,并无异常,只怕早叫人唤醒,如今这般,众人也只当她是依恋母亲,睡得安心所致!见此情景,贾敏心中越发不若忍,不许人唤醒她。
这会儿见黛醒了,众人忙问道,黛尚在迷糊间,听得人问吃什么,忆起梦中的清香,脱口道:“桃子!”
这时节哪里有桃子,众人见她一副迷糊的模样,皆忍笑不已。黛说完就回过神来,微微红了脸,把头埋在娘亲怀里不肯出来,林夫人轻抚女儿的背低声抚慰,眼中亦有几分笑意。
黛到底没吃上桃子,只用了几块点心就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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